春若水与唐唐两人静立树端,心下惊惧。素闻五毒教恶名昭彰,都说心存良知之人,均可得而诛之!可眼前这景象!百余人而已,奇毒奇器,更有那雄厚的掌力。五毒教,可是谁都能得而诛之的?
唐唐双目看定硝烟弥漫,缓缓从镖囊中取出一把飞刀。春若水一惊道:“师妹,要打吗?”唐唐转头道:“师姐,不打吗?”春若水无奈,事已至此,也只有远攻或能奏效吧……
狂徒落于地上,与硝烟弥漫仅十步之遥。狂徒眼中如若喷火,恨意至深至浓!足下发力,长枪贯出,身随枪去,如箭般射向硝烟弥漫。硝烟弥漫冷笑一声,暗运真气,踏上一步……
“就是这样!”唐唐一声轻呼,手中飞刀如电射出,春若水也是一甩手,破风声随势而起……
狂徒身在空中,忽觉脑后风声凄励,刚一转念间,两柄飞刀分左右从身边擦过。硝烟弥漫突见林中两点寒光,还未转念,两柄飞刀已到面前。这一惊非同小可,本能的一个后仰,两把飞刀贴着脸颊闪电般划过,耳听身后两声哀号,未等直起身来,又是两把飞刀射到,这次是胸腹大穴!同时,狂徒的枪尖也已到了近前……
硝烟弥漫双足发力,以后仰之势跃向后方,同时伸手抓过两名弟子挡在身前。两柄飞刀插入两名五毒教弟子的胸膛,狂徒一冲之势已尽,停下身来,于敌方之作为暗吸一口凉气。
赤军回头看去,见后方不远处的树上,站着两位姑娘,同是一身短打,腰挂镖囊,秀色中英气勃勃。
唐唐见两击不中,心下骇然。小李飞刀向有力不虚发之说,如今虽连杀四人,却无济于事。正犹豫间,耳听春若水急声道:“近前,暴雨梨花针!”
两人腾身而起,向前阵扑来。赤军连忙传令后营发箭。一时间,数千只羽箭射向五毒教众。春若水及唐唐三落三起后,身在前阵上空。两人取出暗器盒,同时按下崩簧,无数喂毒小针铺天盖地射向五毒教众。硝烟弥漫返身跃起,急退三丈有余,五毒教众随后退去,有退得迟了的,身中无数羽箭毒针,连呼声都未及出口,便已毙命……
硝烟弥漫缓过一口气来,森森冷笑,眼望面前数十名弟子的尸身,幽然道:“唐门的人,好啊,看来宋国武人还没有死绝啊。”“废话!”唐唐一声暴喝,甩手射出一把飞刀。这次,硝烟弥漫有了防备,只一伸手便接了下来,手握刀身,阴阴笑道:“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要不是本护法不曾在意,就你这点儿本事,能有什么用处?”而后,不待唐唐说话,遥向狂徒道:“天王帮!不过如此。今日留你一条生路,他日战场相会,定取你项上人头!”言毕,转身欲行。
“哪儿去!”唐唐一声娇叱,六把飞刀连珠射出,硝烟弥漫头也不回,向着身后一挥手,一道浑厚的掌力裹住六把飞刀,将其转了方向,射上了天空。
眼望硝烟弥漫走远,狂徒恨得紧握钢枪。刚想追去,却听后营再次鸣金。不得以,军令如山,只能做罢。唐唐气得粉脸铁青,但也无计可施,心知若非天王帮的数千羽箭,已方两人只怕真是毫无用处。
赤军快步来到春若水两人面前,一礼道:“多谢两位援手。”春若水拱手道:“将军言重,同是为国效力,安敢称谢!”
春若水力邀赤军进城,然赤军坚辞。春若水无奈,只能道声珍重,与唐唐回向城中。
待两人远去,赤军轻拍狂徒肩头道:“兄弟,哥哥我……”狂徒抱拳道:“元帅,不必说了,是末将技不如人。”赤军连忙道:“说哪里话来,五毒教素来难斗,这次是我调配不周。轻敌在先。兄弟,骑我战马,回帮禀明帮主,再调三万大军!”狂徒惊道:“元帅,你的战马……”赤军一挥手,沉声道:“速去速回,大战将至!”狂徒眼中精光一闪,朗声道:“末将领命!”伸手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向赤军一拱手,双脚一磕马腹,战马一声长嘶,四蹄翻飞。转瞬成了天边一点孤星……
此间事已了,却说春若水和唐唐回向城中,刚至城门外百步处,就见唐不染立身城头。两人刚想张口,就见唐不染飘身而下,落于两人面前,一言不发,脸色铁青。春若水心知这位师兄向来心重,刚想说话,就听唐唐说道:“师兄,你脸色不好哎,是不是肚子疼啊?”
一言未毕,就见唐不染怒发如狂,厉声道:“放肆!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随身弟子全数遣回,尔等要只身力抗数十万金兵吗?”春若水闻言心惊,自入唐门,从未见师兄如此暴怒过,唐唐也是吓得小脸儿泛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正没做理会处,武林盟主含笑而来,声随人至:“少帮主,人已经平安回来了,你担的心也可放下了,不要吓了两位姑娘,还是先问敌情吧。”唐不染含怒转身,拱手道:“晚辈失态,盟主见笑了。”
一众人回入城中,直至议事厅,春若水两人将此战之事如实向诸派长者告明。正当诸人计议之时,厅外报呈:“禀武林盟主,峨嵋掌门红颜泪奉招来见。”唐不染闻言,全身一颤,往事厉厉,再上心头……
武林盟主离座而起,快步出厅,见红颜泪肃立阶前,一袭白衣,青丝束发,腰悬宝剑,双目英华内敛。武林盟主拱手道:“红掌门,一路辛劳,请厅内用茶。”红颜泪起手道:“盟主言重,国难当头,晚辈当赴此招。”武林盟主笑道:“红掌门以俗家弟子身份,执掌峨嵋一派,此乃前无古人之先例,如此可见,红掌门德艺非凡!老朽安敢于红掌门面前枉自尊大?这晚辈二字莫再出口啊!”红颜泪脸上泛红,含笑道:“盟主为尊,莫在晚辈面前取笑。”武林盟主哈哈一笑,侧身礼让,红颜泪辞不过,只能抬步入厅,放眼看去,却见一道目光如清泉般亮丽。红颜泪心头一颤……唐、不、染……
那是几多年前啊……成都天晚,华灯初上,月色撩人,与子相约,与子执手,与子倾述……你说天地间唯我最重,你说人世上唯我不舍,你说家国天下唯我可换,你说欲隐山林唯我相伴……
是啊,那是几多年前啊……成都天晚,夜风幽淡,星空浩远,与伊同坐,与伊起舞,与伊笑谈……你说生来便是孤单,你说唯我独有臂弯,你说世人皆无长情,你说唯我梦绕魂牵……
是啊,那是几多年前……成都天晚,浮云蔽月,人声渐远,素手执剑,泪眼相观,衣带已宽……你说男儿志在四方,你说无为愧对家严,你说儿女情可乱事,你说家国正当劫难……
是啊,那是几多年前……成都天晚,心中隐痛,痴泪未干,双手叠握,忍对泪眼,此恨绵绵……你说再无往日欢颜,你说断发权当离散,你说身死魂亦不回,你说他日江湖难见……
是啊,几多年前……
红颜泪镇慑心神,将往事一一驱出脑海,逐次向各派长者致礼,其中也包括唐不染。而后,共坐厅中,合议战事……
却说狼无敌与王子易相伴赶往襄阳,这一日,来至巴陵县境内,见一道人迎面而来,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壶酒,摇摇晃晃,面色深红……狼无敌与王子易对视一眼,心道是个算命的吧,得了谁的好处,沽了酒来吃。正觉好笑,却见道士后面赶来一人,破口骂道:“贼老道!枉你身为武当执事,偷了我家的鸡,烤了来吃不算,还要偷我的酒喝。我要找无为道长评理去!”说着,赶上前来,拉住那道人的衣领,向来路拉扯。
却听那道人说:“找……找……找不着。掌门出……出……出去了。我……我……我仁造棉吃……吃……吃你的鸡,给……给钱……”
狼无敌与王子易相顾莞尔,见那道士从怀中取钱出来,各自摇头,取道襄阳而去……却不知,此时,那被偷鸡之人正与仁造棉耳语:“师兄,金国大军离此不足五日之程,而天忍教众与五毒教众却已遍集左近,请师兄回禀掌门,早做对策!”仁造棉低应一声,而后亮着嗓子叫道:“给……给……给你钱了!还……还……不放手?”那人摔开仁造棉,口中咒骂着走了。不远处两名天忍教徒窃笑道:“宋国武人,如此不济,教主这次太过看重了……”
敌军势众,战事颇危。可就在这迫在眉睫之时,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却在哪里?雷廷面对武林盟主的笑容,甚觉尴尬。然武林盟主却无意知晓何人我之去向,反倒将雷廷视为上宾,居于各派掌门之中,雷廷以一帮长老的身份,坐到了首席,心下不免惴惴。好在诸位豪侠均与丐帮交好,所以视雷廷尤似何人我般……
那何人我到底去了哪里?扬州。繁花似锦中,巷道飘香。就在一条小巷里,何人我坐在地上,与对面一人低语:“我说老弟,此事可真?”那人道:“帮主,我‘唯一的侠’(这名字真**。大家来鄙视一下先!)说话,向来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从来不乱喷。要不您老能把传功长老的头衔扣我脑袋上?”何人我一呲牙:“是啊是啊,***的,当年你小子用灌了铅的色子赢了这个传功长老,还逼着老子把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都教给了你。虽说小雷子也会这两样功夫,可你说将来老子我仙游之后,你们两个谁当这个帮主啊?咱这镇派的武功可不是谁都能学的。可***的,你小子把降龙十八掌教了多少人?你说你这办得叫什么事儿?真要到了地府,我等着你。回头你跟我一块儿去找前几代帮主说清楚,别你小子卖了人情,回头黑锅我来背!你……”“打住!”唯一截住何人我的话头,痛苦地说道:“老大,你能不能别见我一回说一回啊,你已经烦得我离帮出走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就不能说点别的?比如说你很想我之类的?”“我呸!”何人我吐了唯一满脸吐沫。“嘿……”唯一用袖子一抹道:“吃蒜了吧您呢?这叫一个臭!”“行了啊,快找人给小雷子送个信儿去。然后跟我去把正事儿办了!”何人我说完,起身便走。唯一跟了上去……
襄阳议事厅,诸人商议已定,门外传报:“禀武林盟主,武当门下仁造棉师兄求见。”无为道长刚要说话,武林盟主抢先道:“既然是武当门内的事,咱们就不好过问,还是请无为道兄自去解决吧。哦,红掌门素与无为道长熟识,不妨也去见见他那些得意高徒啊。”红颜泪略带疑问看向武林盟主,却见那双眼睛似有深意,是以,起身离座,随无为道长一同走出门去……
仁造棉见无为道长出来,刚要说话,却见红颜泪也步出厅门,是以,话未出口,上有一步,起手道:“红掌门安好,弟子有礼。”红颜泪忙起手道:“不敢,师兄好。”无为道长笑道:“红掌门不必客气。这是我门中少有的几个能办事的弟子之一,叫仁造棉。说吧,有些事还要依仗红掌门来办呢。”闻言,仁造棉便将天忍与五毒两教集结之事如实禀明。无为道长看向红颜泪,红颜泪问道:“道长有何计议,本座愿尽薄力。”无为道长笑道:“在你未来之前,我与武林盟主商议,派出人手去刺探敌情。如今,大军未到,天忍与五毒教却早在三日前便已开始在巴陵县集结。今日红掌门到了,便要依仗贵门高徒与我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先去攻他一场,好教他们损些斗气,折些硬手。”红颜泪微笑道:“好啊,要他们未攻城池,先伤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