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刀》二断肠
作者：吾心依旧
二。断肠
二。断肠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阴影里。或许，他本身就是一团阴影，一团阴气森森的暗蓝色影子。
阴影里的人慢慢走出来，走到吾心依旧面前。
灌水双怪看见这人，悄悄互视一眼，面露一丝**。卡卡文心看着这人，眉头紧蹙，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吾心依旧也在看这人，用一种不寻常的、十分认真和复杂的眼光注视着他。
这是一个极为失意潦倒的人。
他枯槁的面容，落寞的神情，包括周身所散发出的那股沧桑气质，都无不说明了这点。
他脸上毫无表情，用近乎挑剔的眼光审视着吾心依旧，仿佛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好刀法，你是真正的高手！”他说道。
“阁下既识得我这招‘破风一刀’，必定也是高手了。”吾心依旧微笑道。
“我不是高手，我只是个苦命人。”他叹道。
“这世上苦命的人很多，我也算得上是一个。”吾心依旧忽然发觉他们之间很有些相似。
他们的确有些相似，眉宇间都蕴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寂寞苍凉之意。
“凄凉空余伤心地，长歌当哭遣流年……”那人仰天长叹一声，黯然低吟道。
“歌也好，哭也好，凄凉也罢，伤心也罢，但断肠剑只有一口，你应该为此感到无比自豪。”吾心依旧象在劝慰一位相交多年的知心朋友。
“你知道我是谁？”那人有一点点诧异。
“无颜相掬泪，何处续断肠？蓝色北冰洋五个字在下八年前就已听说了。”吾心依旧道。
蓝色北冰洋无声地望着他，深凹的眼眶内闪过一丝奇特的光芒，似惋惜，又似感叹。
“有人让我来杀你。”蓝色北冰洋缓缓解下背后剑囊，抽出一柄长剑。
细细的剑身，黝黑如墨。
“你杀不了我。”吾心依旧冲他笑了笑，象在阐述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道理：“我虽然命苦，却不命短。”
“我想也是。”蓝色北冰洋轻柔地抚摩着手中黑色长剑，犹如在抚摩情人的乌黑长发。“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我现在只想剃掉你的胡子。”
他侧头盯住吾心依旧的脸，就象一名老练的理发匠在研究顾客的后脑勺。
吾心依旧很想摸一摸胡子，但他忍住了。
太阳躲入了云层，空气不再流动，四周一片紧张沉闷，所有的人都悄悄退到了远处。
断肠剑已然高高昂起，剑锋相距吾心依旧的脸不足尺余，似一条蓄势的毒蛇在窥伺猎物。
“你不打算拔刀吗？”蓝色北冰洋见吾心依旧坐着纹丝不动，皱眉说道。
“见过破天刀的人都是死人。”吾心依旧淡淡地道。
蓝色北冰洋脸色越发阴郁了，他知道这是一句实话，但不相信这个事实不可更改。
他要改变这个事实，因为他是断肠一剑！
墨剑血遗香，断肠剑是绝无仅有的。
蓝色北冰洋两只瞳孔猝然收缩，手腕似抖似颤，断肠剑仿佛一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
他一口气连刺七七四十九剑，每一剑都从吾心依旧脸侧寸余处掠过，嗤嗤有声。
人们退得更远了，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断肠剑真正断的是什么。
断肠剑真正断的是魂！
吾心依旧果真没有出刀，甚至连手指头也没有动一下，他似乎化成了一尊神祗雕像。
蓦然间，蓝色北冰洋凝剑不动，死死盯着吾心依旧，就象看着一头从洪荒化外来的怪物巨兽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能！天下决不可能有你这样的人，你……你根本不是人！”
吾心依旧摸了摸胡子，唇边浮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悠悠说道：“断肠剑固然锋利无匹，但只可断人肝肠，又岂能摧人须发？”
蓝色北冰洋瞬间呆住，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灰，长剑无力垂下，口中喃喃地道：“只可断人肝肠……不能摧人须发……”突然长声悲呼道：“肝肠既断，须发焉存！”转身踉踉跄跄冲下楼去。
蓝色北冰洋走了，他的出现恰似夏日里的一场骤雨，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留下的依然是一片沉寂。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往日此时正是太白居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可是现在人却几乎已经走光，就连灌水双怪也不知去向，只有卡卡文心还怯生生地站在远处。
“你还不走么？”吾心依旧有点奇怪。
“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她鼓了鼓勇气，脸颊上莫名其妙地一阵发烧。
“你知道我在等谁？”吾心依旧撇她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在等……青锋公子黯然无光。”她抿了抿湿润的嘴唇，细声细气说道。
吾心依旧眉尖跳动一下。
黯然无光，这是个象征着荣誉与权威的名字，金子般的荣誉，宝石般的权威。这名字本身就是一顶桂冠，一顶用鲜花编织成的、笼罩着神圣光环的桂冠。
黯然无光是吾心依旧唯一的朋友，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做破天刀客的朋友。
吾心依旧侧目看着她，冷冷地道：“你们***的耳目倒蛮灵通，你是峨嵋老几？”
她脸蛋更红了，活象一个熟透了的大苹果，低头忸怩道：“我是……峨嵋月色。”
吾心依旧摇了摇头，简直无法把眼前这个腼腆害羞的少女跟刚才那个骤下毒手暗害他的人联系在一起，他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的演技。
女人似乎生来就是演戏的天才。
吾心依旧淡淡地道：“峨嵋四秀，梅翠月冷，倒也不算无名之辈。月色姑娘从凤翔到临安，在道上跟了在下五天，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么？”
月色愕然抬起头，一脸惊诧。
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藏早在几天前就已暴露，要知道，***的乔装易容之术在武林中可是鼎鼎有名的。
吾心依旧嘴角露出几许揶揄的笑意，道：“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黯然无光现在已经落入贵派之手，吾心别无选择，只有随你去某个地方，方可见到他？”
他不待月色回答，摇头笑道：“我不会相信你的，单凭***这点能耐，还奈何不了他，”
吾心依旧并没有夸大其辞，他很了解他的朋友，更了解朋友手中的剑。
一剑黯然，青锋无光！
黯然无光的青锋之剑是一种智慧与力量的超然聚合，放眼天下武林，能以力与之抗衡者，屈指寥寥可数。
月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羞还是恼，忽然提高声调说道：“敝派这点微末功夫自然难入高人法眼，可是你别忘了，***有一样东西就未必制不住他！”
吾心依旧的笑容顿时凝结。
不论是谁，只要一想到***的那一样东西，相信都会笑不出来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使黯然无光丧失他的超然能力，那么***的这样东西无论如何也应该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含沙射影？你们竟用含沙射影对付他？”吾心依旧缓缓站起身，沉声说道。
月色见他神色陡然严峻，不禁有些慌乱起来，退后一步道：“不……不……我没有……”
吾心依旧冷冷一笑，他当然知道她没有。
自从月色开始跟踪他之日起，这些天他连她身上常带什么零食，搽什么牌子的粉底霜都已探察得一清二楚了。
他是个非常谨慎细心的人，所以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是梅映雪派你来行刺我的么？”吾心依旧问道。
梅映雪是***现任掌门，一位威震江湖的女煞星。
“掌门师姊说，你……你害死了师父，又害死……害死……”韶玉偷眼瞧了瞧他，不敢再说下去。
吾心依旧眼里透出一丝异样，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伤感和悔恨的眼神。
这眼神一闪即逝。
他冷然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月色低头想了想，道：“你要杀我……我自然会害怕，不过……不会的，你不会欺负女人。”
吾心依旧没做声，他无话可说。
他发现眼前这女孩子除了聪明有趣之外，身上还蕴藏着某些其他的东西，一些教他束手无策的东西。
现在一切都很明朗，黯然无光的失约肯定与***有关，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吾心依旧心里当然有数。
突然之间，他有种不祥的预兆。
他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一种无法言喻的、完全不同于血腥厮杀的危险。
面对危险，吾心依旧从来无所畏惧，为了朋友，他也别无选择。
他决定随她走一趟，去聚龙山庄，传闻中一个充满真正火药味的龙潭虎穴。
但是，吾心依旧闪念间转出一个念头，他觉得该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二。断肠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阴影里。或许，他本身就是一团阴影，一团阴气森森的暗蓝色影子。
阴影里的人慢慢走出来，走到吾心依旧面前。
灌水双怪看见这人，悄悄互视一眼，面露一丝**。卡卡文心看着这人，眉头紧蹙，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吾心依旧也在看这人，用一种不寻常的、十分认真和复杂的眼光注视着他。
这是一个极为失意潦倒的人。
他枯槁的面容，落寞的神情，包括周身所散发出的那股沧桑气质，都无不说明了这点。
他脸上毫无表情，用近乎挑剔的眼光审视着吾心依旧，仿佛要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好刀法，你是真正的高手！”他说道。
“阁下既识得我这招‘破风一刀’，必定也是高手了。”吾心依旧微笑道。
“我不是高手，我只是个苦命人。”他叹道。
“这世上苦命的人很多，我也算得上是一个。”吾心依旧忽然发觉他们之间很有些相似。
他们的确有些相似，眉宇间都蕴有一缕挥之不去的寂寞苍凉之意。
“凄凉空余伤心地，长歌当哭遣流年……”那人仰天长叹一声，黯然低吟道。
“歌也好，哭也好，凄凉也罢，伤心也罢，但断肠剑只有一口，你应该为此感到无比自豪。”吾心依旧象在劝慰一位相交多年的知心朋友。
“你知道我是谁？”那人有一点点诧异。
“无颜相掬泪，何处续断肠？蓝色北冰洋五个字在下八年前就已听说了。”吾心依旧道。
蓝色北冰洋无声地望着他，深凹的眼眶内闪过一丝奇特的光芒，似惋惜，又似感叹。
“有人让我来杀你。”蓝色北冰洋缓缓解下背后剑囊，抽出一柄长剑。
细细的剑身，黝黑如墨。
“你杀不了我。”吾心依旧冲他笑了笑，象在阐述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道理：“我虽然命苦，却不命短。”
“我想也是。”蓝色北冰洋轻柔地抚摩着手中黑色长剑，犹如在抚摩情人的乌黑长发。“所以我改变了主意，我现在只想剃掉你的胡子。”
他侧头盯住吾心依旧的脸，就象一名老练的理发匠在研究顾客的后脑勺。
吾心依旧很想摸一摸胡子，但他忍住了。
太阳躲入了云层，空气不再流动，四周一片紧张沉闷，所有的人都悄悄退到了远处。
断肠剑已然高高昂起，剑锋相距吾心依旧的脸不足尺余，似一条蓄势的毒蛇在窥伺猎物。
“你不打算拔刀吗？”蓝色北冰洋见吾心依旧坐着纹丝不动，皱眉说道。
“见过破天刀的人都是死人。”吾心依旧淡淡地道。
蓝色北冰洋脸色越发阴郁了，他知道这是一句实话，但不相信这个事实不可更改。
他要改变这个事实，因为他是断肠一剑！
墨剑血遗香，断肠剑是绝无仅有的。
蓝色北冰洋两只瞳孔猝然收缩，手腕似抖似颤，断肠剑仿佛一道黑色闪电，划破长空。
他一口气连刺七七四十九剑，每一剑都从吾心依旧脸侧寸余处掠过，嗤嗤有声。
人们退得更远了，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断肠剑真正断的是什么。
断肠剑真正断的是魂！
吾心依旧果真没有出刀，甚至连手指头也没有动一下，他似乎化成了一尊神祗雕像。
蓦然间，蓝色北冰洋凝剑不动，死死盯着吾心依旧，就象看着一头从洪荒化外来的怪物巨兽一样，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可能！天下决不可能有你这样的人，你……你根本不是人！”
吾心依旧摸了摸胡子，唇边浮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悠悠说道：“断肠剑固然锋利无匹，但只可断人肝肠，又岂能摧人须发？”
蓝色北冰洋瞬间呆住，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灰，长剑无力垂下，口中喃喃地道：“只可断人肝肠……不能摧人须发……”突然长声悲呼道：“肝肠既断，须发焉存！”转身踉踉跄跄冲下楼去。
蓝色北冰洋走了，他的出现恰似夏日里的一场骤雨，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留下的依然是一片沉寂。
夕阳西下，暮色渐浓。
往日此时正是太白居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可是现在人却几乎已经走光，就连灌水双怪也不知去向，只有卡卡文心还怯生生地站在远处。
“你还不走么？”吾心依旧有点奇怪。
“你要等的人不会来了。”她鼓了鼓勇气，脸颊上莫名其妙地一阵发烧。
“你知道我在等谁？”吾心依旧撇她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在等……青锋公子黯然无光。”她抿了抿湿润的嘴唇，细声细气说道。
吾心依旧眉尖跳动一下。
黯然无光，这是个象征着荣誉与权威的名字，金子般的荣誉，宝石般的权威。这名字本身就是一顶桂冠，一顶用鲜花编织成的、笼罩着神圣光环的桂冠。
黯然无光是吾心依旧唯一的朋友，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配做破天刀客的朋友。
吾心依旧侧目看着她，冷冷地道：“你们***的耳目倒蛮灵通，你是峨嵋老几？”
她脸蛋更红了，活象一个熟透了的大苹果，低头忸怩道：“我是……峨嵋月色。”
吾心依旧摇了摇头，简直无法把眼前这个腼腆害羞的少女跟刚才那个骤下毒手暗害他的人联系在一起，他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的演技。
女人似乎生来就是演戏的天才。
吾心依旧淡淡地道：“峨嵋四秀，梅翠月冷，倒也不算无名之辈。月色姑娘从凤翔到临安，在道上跟了在下五天，就是要告诉我这件事么？”
月色愕然抬起头，一脸惊诧。
她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行藏早在几天前就已暴露，要知道，***的乔装易容之术在武林中可是鼎鼎有名的。
吾心依旧嘴角露出几许揶揄的笑意，道：“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黯然无光现在已经落入贵派之手，吾心别无选择，只有随你去某个地方，方可见到他？”
他不待月色回答，摇头笑道：“我不会相信你的，单凭***这点能耐，还奈何不了他，”
吾心依旧并没有夸大其辞，他很了解他的朋友，更了解朋友手中的剑。
一剑黯然，青锋无光！
黯然无光的青锋之剑是一种智慧与力量的超然聚合，放眼天下武林，能以力与之抗衡者，屈指寥寥可数。
月色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是羞还是恼，忽然提高声调说道：“敝派这点微末功夫自然难入高人法眼，可是你别忘了，***有一样东西就未必制不住他！”
吾心依旧的笑容顿时凝结。
不论是谁，只要一想到***的那一样东西，相信都会笑不出来了。
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使黯然无光丧失他的超然能力，那么***的这样东西无论如何也应该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含沙射影？你们竟用含沙射影对付他？”吾心依旧缓缓站起身，沉声说道。
月色见他神色陡然严峻，不禁有些慌乱起来，退后一步道：“不……不……我没有……”
吾心依旧冷冷一笑，他当然知道她没有。
自从月色开始跟踪他之日起，这些天他连她身上常带什么零食，搽什么牌子的粉底霜都已探察得一清二楚了。
他是个非常谨慎细心的人，所以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是梅映雪派你来行刺我的么？”吾心依旧问道。
梅映雪是***现任掌门，一位威震江湖的女煞星。
“掌门师姊说，你……你害死了师父，又害死……害死……”韶玉偷眼瞧了瞧他，不敢再说下去。
吾心依旧眼里透出一丝异样，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伤感和悔恨的眼神。
这眼神一闪即逝。
他冷然道：“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月色低头想了想，道：“你要杀我……我自然会害怕，不过……不会的，你不会欺负女人。”
吾心依旧没做声，他无话可说。
他发现眼前这女孩子除了聪明有趣之外，身上还蕴藏着某些其他的东西，一些教他束手无策的东西。
现在一切都很明朗，黯然无光的失约肯定与***有关，而***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吾心依旧心里当然有数。
突然之间，他有种不祥的预兆。
他隐约感觉到了一种潜在的危险，一种无法言喻的、完全不同于血腥厮杀的危险。
面对危险，吾心依旧从来无所畏惧，为了朋友，他也别无选择。
他决定随她走一趟，去聚龙山庄，传闻中一个充满真正火药味的龙潭虎穴。
但是，吾心依旧闪念间转出一个念头，他觉得该先去另外一个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