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耳细听,窗内的呼吸平稳而漫长。丫丫再不犹豫,翻腕急拍,旋即轻轻托起无声倒下的窗棂,身形一闪,人已在室内。
师兄离开五毒教的时候,自己还是个懵懂的小孩,师叔和二师姐都说小时候的自己特缠着他,不管他是练功还是玩闹都要跟着,一时三刻见不到就哭闹个没完。一别经年,师兄还记得吗?我,能认得出他吗?丫丫微蹙起好看的蛾眉,沉吟了一下,脚下却一步不停地走向床前。五毒教僻处苗疆,视中原的道德伦理如无物。她自幼随师叔墨蛛寨寨主桑珠长大,桑珠平生最恨这些中原的破规矩,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像她这样一个年轻女子,深更半夜潜入男子房中,有多么离经叛道,惊世骇俗。
火折亮起,床上的青衣男子和衣而卧,剑眉浓得惊人,双目微闭,神色安然。丫丫禁不住哧笑出声。师叔每日都在耳边念叨这姚石门有多了得,武功绝顶,智计过人,更兼风神俊朗,温润如玉,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古往今来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之完美版合一。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她抬腕探指,待要制住其穴道再唤醒从长计较。指尖将落未落之际,床上那人倏地睁眼,目中寒光如电。丫丫心中一惊,火折落地,身子早已飘然后闪,却只听“嘶”一声响,衣袖却被这人坚如铁石的指力划破,露出欺霜赛雪的皓腕。若不是见机得快,这手怕不就废了。她心中又惊又疑又怒。这人中了断筋腐骨却仍然如此了得,着实惊人。师兄决不会对我五毒教中人下此杀手,那他是谁?为什么却在师兄的房中?师兄哪儿去了?不是说他幽闭此室从不出世的吗?难道是武当的那些牛鼻子臭老道知道了师兄的身份,特地设此陷阱?他们把师兄怎么样了?
她这次来武当本来是不服气师叔把姚石门夸得举世无双天下第一,小女孩子心性便要好好让这个如此了得的师兄吃吃自己众多毒药的苦头,但不知怎的,此刻想起师兄有可能已遭不测,心底却有一股怒火腾地升起,纵然明知对手功夫了得也无惧意,施展身法满室游走,乍进乍退,忽左忽右,一时之间竟是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