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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十五年作品:长歌行 第6-8章
2004-09-22           【 加入收藏 / 文章投稿 / 截图上传 / 发表评论
作者:万历十五年
万历十五年长篇连载作品
剑侠情缘的史诗巨著,一区三服之无韵离骚
奔雷钻龙惊天地,七步一杀真英雄
我再来时人已去,涉江为谁采芙蓉

长 歌 行

作者:一区三服第一人,万历十五年

第六章:世 家

每一个时代总会有无数的世家大族,他们在政治上累世贵显,文化上家学世传。自东汉以至隋唐最基本的统治势力都是地方大族,他们达则兼并天下,改朝换代,建立万世不朽之功业,如北周末年的外戚杨家、隋朝末年太原李家;穷则以宗族为根基、以武力为后盾而独霸一方,譬如现今遍步全国的城主、堡主之类。这些世家大族子弟从小能接受良好的文字教育与严格的武术训练,以培养他们高超的文才与武功,成年之后凭借自身的家学门第或者家族联姻,顺利地进入王朝上层,成为当朝辅望或封疆大吏。世家与王朝之间维持着一种奇妙的平衡。
乱世,通常是世家大族最为活跃的时期。乱,就是机会。
在我们这个大时代,最为著名的世家有二十五个。在少年剑客出道之前,他们的师傅讲的最后一课通常都是世家,譬如范阳卢氏、清河崔氏、渤海高氏、琅琊王氏等世代以儒学继世,而姑苏慕容、兰陵独孤,荥阳郑氏,会稽胡氏等则世代以武功扬名,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你大可不记。下面我讲的这些才是真正的禁忌:在范阳,如果你要焚书,一定要用左手点火,因为第二天你还有一支右手可以吃饭;少年剑客在坊间肆前潇洒风流的那刻,一定不要忘记先问问小姐贵姓,复姓慕容是一个人的悲哀。假如你刚好是个读书人,又刚好路过扬州,那么随便在墙上题词赋诗就是一件无耻而危险的事情,因为你的词和诗一定没有飘飘写的好,写的不好当然要付出代价,通常,飘飘会给你十八两白银让你两个时辰之内滚蛋。
飘飘是谁?飘飘今年三十而立,尚未娶妻。哦,原来你是问我飘飘是谁,我这就给您二十两银子,请您一个时辰之内离开扬州,其他的事情自会有南宫世家来处理了。
当飘飘还只有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江南第一世家扬州第一富豪南宫世家的主人,十二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南宫世家的主人,只不过,他手上多了一杆枪,一杆足以震慑武林的枪――奔雷钻龙枪。要拿起这枪,需要满足四个条件:一,奔雷钻龙枪重现江湖;二,有足够的钱,能买得起;三,善使枪,大枪乃兵器之祖;四,前面三个条件都满足。
这杆枪你以前应该也听说过,只是在不同的时代,人们喜欢给它取不同的名字。譬如在三国吕布的手里,它叫做方天画戟;在隋末罗成手中却被唤做五虎断门枪 。枪未变,英雄在变,时代在变。只有奔雷钻龙才能跟上大时代的节奏,也只有奔雷钻龙才符合飘飘此时的心境。
其实飘飘的枪法世间已很难找到敌手,他本不需要拿“奔雷钻龙枪”一类的神兵利器来显示自己的枪法卓绝,或者说,飘飘是否已经对自己的枪法产生了怀疑,这种怀疑使他宁可相信神兵利器也不相信自己的人。枪是死的人是活的,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就是死人,死人舞死枪,枪死,枪法亦死,人亦死。
不过我没有理由说服自己对他产生这种怀疑,因为他是我的朋友,一起杀过人的朋友,我从来不怀疑自己的朋友,这是我的原则。所以飘飘的枪只是一件装饰品,一件迷惑对手的装饰品,当对手将注意力和警戒心都倾注到他的枪上而忽略了他的枪法的时候,对手岂非必死无疑,因为在我的印象当中,好象飘飘从没给对手第二次机会。对待敌人,飘飘从来不留任何空间,给敌人空间就是给他们平等的机会,给他们还手的余地,高手对决,任何的余地都是致命的。失败,就要付出打价。
金兵六十六万大军南下,饮马长江,宋军全线溃散。此时的扬州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随着宋军和大小官员的逃散,扬州已是一座没有政权的城市,全城人心惶惶,因为南宫世家的飘飘好象对此事无动于衷。他们相信南宫世家所以留了下来,当他们都认为南宫世家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飘飘偏偏什么都没做,只是整天和他两个朋友吟诗作赋,切磋武艺。其中一个人称“十五年”,另一个人称“刀圣王”。
他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剑侠二年九月十七日寅时

第七章 朋 友
扬州的秋日已经过去,而冬天却远未到来。
夕阳西下,晚霞映照下的多情山庄似更加辉煌。碧绿色的瓦在夕阳下闪动着翡翠般的光,白石长阶美如白玉,从黄金的高墙间穿过去,这地方就好像完全用金珠宝玉砌成。园中的桂花树下,有几只鸽子倘佯,水池中浮着鸳鸯。几个穿着彩衣的少女,静悄悄地踏过柔软的草地消失在花林深处,消失在这七彩缤纷的庭园里。风中带着醉人的清香,远处仿佛有人吹笛,天地问充满了和平宁静。
蜀冈之上,瑟瑟秋风之中,正立着三个人,注视着半山中这一片庄严宏伟的建筑,一动不动。
“这九重院落,经我南宫家族二***,历时五百年建造方才略具规模,中间历经安史之乱、黄巢暴乱、五代十国、靖康之耻等大小战乱不下四十次。如今这六十里基业 ,二千条人命,五百年的名声又将接受新的挑战了”。飘飘终于说话了。
南宫飘飘一向是个很骄傲的的人,今天却是如此谦虚。其实这地方又何止略具规模而已,看来这简直已经是奇迹。能历五百年的战火的洗礼而留存至尽,这应该是何等一个家族啊,这个家族本身就应该是一个神话似的存在。
“我的祖父死在这里,我的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这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今朝廷官兵已经尽数撤离扬州,扬州已是一座空城,我若走,则扬州必失,扬州失,则江南危矣。四十二年前,我的祖父为保多情山庄无恙,一任完颜兀术屠戮扬州十日,最后他羞愧自尽,自尽前留下遗命,叫人把他脸上的皮剥下来,以警戒后人。当时情景,我无缘得见,但心中创痛三十年来未尝减一分,自我记事起,我就发誓一雪我南宫世家耻辱,与金人决一死战,即使我南宫世家损失殆尽,也要捍卫这五百年的荣誉和尊严”。飘飘似乎已掉下泪来,但是没有,因为他的背后是他的家族,他的山庄,他不能掉泪,因为完颜亮从不相信眼泪。
十五年看了看刀圣王,原来夜色已经降临,他们仍是浑然不觉。难道真是长夜当歌长歌当哭?十五年已经分不清哪个是飘飘哪个是多情山庄,仿佛这山庄已与飘飘连在了一起,又或者飘飘已经自觉地承担起了这个家族五百年的宿名:活着,还是死去?
“家父深知总会有这么一天,金国的铁骑又将南下,故四十年来,我南宫世家交接江南江北的世家豪强、江湖帮会从未懈怠,只为了今日这一着,能联手抗敌。为吸取当年教训,在我十岁那年,家父便着手建立正式的家族军队――铁血,设粮仓,建兵器库,以备今日之患,。如今这五千精兵随时待发,以暴易暴,以血还血”。其实他何必说尽呢,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阻挡完颜亮六十六万大军南下简直是痴人说梦,刀圣王何尝不知道当前局势,但是他没有对飘飘流露出一丝的轻视,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朋友,更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世界上总有这样一类人,只要没有死,就有机会,只要有机会,就绝不放弃。世间正是因为有这样一类人而更精彩,历史也正因为有这样一类人而更加的壮阔。
“两年前,我们成立杀手组织‘倚天’”;又一年,完成‘江湖名人榜’;三个月前,我只身出海,给你带来了一位绝世美女。我们是杀手,杀手通常都很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过,有时候为了朋友,我们愿意冒这个险”。
连命都交给你的人,通常是你的仇人而不是你的朋友,如果有朋友将他的命交给你,你还能说什么呢。
十五年和刀圣王几乎在同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悲壮,他们还有些紧张,因为他们还没有习惯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别人。
华灯初上,明天的夜色是否还能像昨天一样,没有人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一去不复返。


2004年9月21日凌晨4时

第八章 美 人
近三十年来,南宫世家从来没有举行如此盛大的晚宴,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而显得如此的紧张,仿佛这个女人才是南宫世家的主人。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见过不下五百位美女,这些美女可以用很多美好的成语来形容,譬如沉鱼落雁, 倾国倾城, 闭月羞花等等,但那些词往往不像赞美而更像是一种诅咒,使你感觉和这种女人约会简直是一场噩梦。试想十里秦淮,与每美人同舟,波心荡,死鱼一片落雁一堆,更可恨,月隐云中,五指皆不见,此情此景,叫哪个男人不悲痛欲绝。
幽蓝海烟不同,她的美只可以用两个字形容――健康。晚宴上的她,只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罗衣,这件衣裳薄得透明,她那雪白娇嫩的粉颈,圆润的臂膀以及一对修长浑圆的大腿,散发出诱人的魅力。只看得在场之人个个目不转睛,当真无法移开一寸眼光……飘飘也不例外,这位南宫世家的青年领袖此刻仿佛已忘了金兵正加紧造船渡江,只是不停的偷看着眼前这位绝世美女,即使是英雄,也会有忘乎所以的时候,哈哈。
即使是美女,也需要吃饭,刚好饭菜如此丰盛,主人如此热情,不吃岂不可惜。她吃的如此优雅自然,吃的如此怡然自得,那两百多双眼睛好象并未影响她是食欲,喝完最后一匙汤,幽蓝海烟只向南宫家的主人飘飘道了个万福,居然就这么走出了大厅,江湖上最有意思的一场晚宴就这么结束了。真是可笑。简直太好笑了。我已经笑的不行了。老刀好象也一样。我们的飘飘却还站在那里,难道你不想笑吗。哈哈。
假如一个女人太美了,你常常就会忘记她还有其它许许多多显赫的身份,譬如我们刚才见到的这位幽蓝海烟。她可以既是东海最大的海岛逸海国度的美人儿岛主掌控着全国最大海上贸易船队,又是姑苏慕容世家第三十七代嫡孙背负着慕容世家八百年的辛酸历程。
慕容世家起于乱世,其远祖可以追溯五胡乱中华时期的鲜卑慕容部,此部落先后建立过前燕、后燕、西燕、南燕四国,其时可谓鲜卑慕容的全盛时期。慕容部国灭之后,慕容氏几乎被屠戮殆尽,侥幸活命者便四散逃亡,即便能定居一时,不久又被官府通缉追杀,直到北宋初年,慕容氏的一支才侥幸于姑苏立足,凡二百年,人才辈出。
一个辉煌的家族通常都需要它最优秀的子孙为之殉葬,以高扬其伟大的理想,慕容世家也不例外。他们曾经是皇室的贵胄,曾经是流亡的走狗,没有哪个世家大族像他们一样,一部家族史就是一部流亡史,一部血泪悲歌。如果你不是一个幽蓝海烟,你就不能理解慕容世家子孙的荣耀和责任,对于她而言,活着,不仅仅是嫁人生孩子那么简单。
二百年的流亡,已经使这个家族适应了乱世的规则,没有最为显赫的家族,只有最能生存的家族。当完颜兀术率领的女真铁骑突破扬州防线蹂躏江南的时候,当慕容世家全族避难海上的时候,慕容世家的家主便已明了又一个乱世已经开始,慕容世家的生存必须倚赖新的天地,新的生存方式。新之极至莫过于不达,不达莫如海,海上将有一个新的开始,新就是希望。
所以四十年前,慕容世家年轻的少主慕容惊风暴毖,死因不详,成为当日江湖一大悬案。又十年,东南海上兴起了一支势力强大的商船队,他们所占据的岛名之“逸海国度”。传说那里终日轻雾缭绕,仙乐飘飘。有人说岛上生长着无数奇花异草,食用后,使人长生不老青春永驻。也有人说其实那并不是一个岛,而是由无数艘巨舫相连而形成的一片海上陆地,更有甚者说,岛上根本没有任何陆地,人们其实终日生活在水面之上,时而飞翔,时而漫步,却永不会沉到水底。无数绝美的传说,在世人口中流传,在纷云的乱世中,给了颠沛流离的人美好的向往,给以厌倦尘世的人一处梦想的天堂。以致无数的人对那个小岛驱之若骛,然究竟多少人到过了那个天堂,又过着怎么样的神仙生活,却只有幽蓝海烟自己最清楚。
三十年了,自曾祖慕容惊风隐姓埋名耕耘东海以来,三代数百口人葬身在这波涛汹涌的海浪之下,逸海国度才有今天。其间奋斗之惨烈,以至于全家五百余口再无男丁,以一袭女儿身,纵横东海十余年,她的确应该骄傲。

2004年9月21日22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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