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剑群侠传』(三）
作者：止水流云
『鸣剑群侠传』
一世晶情著
第三回
夜凉如水，阵阵寒意打在身上……竟然是热的！因为心是凉的，血是冷的，比寒夜更冷，比黑暗更寂寞。
“你失败了！”
“……我知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就算是你和我的关系，也不能改变……”
“……我明白。”
“但是组织现在还需要你！这也是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请主公下命。”
“为了继续我们的计划，‘智仙阁’是必取之地，但根据你带回的消息，最大的阻碍就是‘鸣剑双隐’，我会派‘十二诛仙阵’与你同去，刺杀此二人！”
“……‘鸣剑双隐’吗……”
“怎么了，我们天忍的第一杀手‘公主’也有害怕的时候吗？！”
“不！我一定会完成任务，提双隐的头来见主公！”
“很好……但是你要记住，这是最后的机会，假若失败，你就当场自尽吧！”
“……”
※ ※ ※
襄阳城
凤鸣楼，襄阳城最大的酒楼，也是方圆百里最出名的酒楼。不是因为它的华丽，不是因为它的气势磅礴，不是因为它的老板是一个女人，一个绝色佳人。而是因为凤鸣楼的一道招牌主食――阳春汤面！对！不是宫堡鸡丁，不是熊掌鱼翅，不是豹心猴脑，不是龙肝凤胆，而是简简单单的阳春面！每个慕名来凤鸣楼的客人第一句话都是“伙计，来一碗招牌阳春面！”一碗普通的阳春面，却又是绝不普通的阳春面。一般和面时，为了面质筋斗，往往会加入鸭蛋，但却影响了口味；凤鸣楼的面不但极为筋斗，而且有一种淡淡鸡蛋的甜香；而每根面条都是一尺两寸，齐口而断，毫不拖连……鱼与熊掌本不可兼得，但这个奇迹却在凤鸣楼的两位大厨手下诞生。和面的是沙师父，而操刀主厨的是风师父，“风沙双厨”年纪尚轻却早就名满襄阳，是凤鸣楼的双宝，顶梁柱！两人的来历除了凤鸣楼的女主人之外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保存了尽十年，而大家也就渐渐淡忘，不再追究。
初更时分，凤鸣楼“凤阁”
“风，我知道你和沙大哥已经决意隐世，本不该再提……但是最近江湖传言，颇有不利鸣剑的形势……，你们俩……”
“别说了,自从独孤大哥莫名其妙的隐世，让我和沙太伤心，十年前那种闯荡江湖的激情早已消逝了……”
“你以为我希望你重出江湖，终日过那刀头舔血，命悬一线的生活？我只是不希望你人我身边，心却早已不在；也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
沙师父坐在厅中，始终没有发一言，看着窗外那轮新月，眼内泛起阵阵迷蒙……
※ ※ ※
“呵――欠――，唉，这几日都是残汁剩饭，嘴里都淡出ｘ来啦！嗯，一想到两个月前丐帮大会那次的叫化鸡……啧啧……馋的我口水横流……，嘿嘿”
“嗯，阿九……以你的关系，回去找陈舵主说明一下，叫他们给我俩做叫化鸡吃呗。”
“啪――！”阿九给了飞涵一个暴栗“你个小白痴，我说了多少次，这件事你就算死，不得我允许也不许说嘛！唉，怪我练功不慎，被你缠着才不得透露给你知……”
“什么嘛，你是帮主的关门弟子又不是丑事，怎么不能说……呜呜呜……”
飞涵还没说完,阿九一把捂住他的嘴，又一个暴栗：“想死的吗？我说了不许你还说！师父收我入门是秘密行事，他老人家这样做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嘿嘿，那你先答应再交我一招那个漂亮的舞棍法呀……”
“什么漂亮的舞棍呀，那是丐帮不传之秘‘打狗棒法’，师父不过才传了我六诀十八棒，我上次已经教了你一棒，你也太贪心了吧。要是师父知道了，我定要被逐出丐帮的。”
“别这样嘛……啊呀！”阿飞赶上两步想要追上阿九，却不经意和一个正面而来的黑衣者撞个满怀，对方也没想到一个小叫化会突然冲上来，等感到对方撞入怀。
“嘤”的一声避开，一个巴掌把飞涵扫倒在地。
飞涵吃痛，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呆呆的看着黑衣人……居然是个绝色美女！阿九正想上前理论，黑衣女子身一转就隐入人群，好像有急事般匆匆走了。
阿九发觉不太对劲，扶起飞涵就拉着他就往黑衣女子消失的方向寻迹而去。
※ ※ ※
今天不知是什么好日子，“凤鸣楼”早早就关门了。
随风在前厅收摊关门，而斜沙在偏厅帮忙。
正要排上前门的木栏，随风那种高手的警觉让他停了下来，身不转“贵客远来，只可惜凤鸣楼今日早闭门，明天请早吧。”
“堂堂鸣剑的风沙双侠，居然要沦落在酒楼做大厨……，鸣剑山庄注定灭亡！”一腔好听的女子声音，却因为当中的杀意而显得刺耳。
猛地一个转身，随风利刀般的眼神狠狠刮过来人的脸，他愣住了，眼前是一个黑衣女子，一张如此熟悉的面容！
※ ※ ※
为什么斜沙近在偏厅，却没有出来？
因为他这时早成了围牢之羊，动也不敢动……原来他忽然感到有十二个高手的眼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而这突然出现的十二个人战位有序，前后呼应，隐隐有一种极厉害阵法的架式，只要他稍有异举，在气机牵引下，会立即成为十二人全力围攻的对像，实在妄动不得，只好凝神静观其变化。
※ ※ ※
黑衣女子也感觉到随风那瞬间气势的颤抖，这高手对决千载难逢的空隙，她那敢让随风抢在先手，逐全力进击，在把气势推高至巅峰的状态下，手中的剑流星般划过与随风对峙的空间，疾取随风胸口的部位。人与剑合为一体，看起来不惧任何反击硬架。换过是其他庸手，不待剑尖触体，早给其发出的充满杀气的剑劲所重创。
随风全身纹风不动，连衣袂亦没有扬起分毫，忽然平伸右指，身体则像一根柳枝般前后左右的轻摆，让人不知其意向，右手再在胸前比划，掌形逐渐变化，食指外伸，其他手指靠贴微弯，到手掌推进至尽，食指刚好一分不差的点在黑衣女子攻来的剑尖处。随风信心十足，用血肉之躯就轻易化解对方凌厉的攻势！
“噔”的一声，剑尖猛被弹起……“公主”知道自己失败了，也意味自己的路到了尽头，眼一闭……
“手下留情！”只听一声顿喝，一个人影飞快的飘进两人的中间，一棒接住随风平伸的食指！“砰”……那人竹棒被弹飞上天，往右边退了四五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形。
随风身子轻轻一晃，他本就无伤黑衣女子之意，对剑之时已收回四层功力，但是和来人竹棒硬碰，还是让他吃了一惊：看这个少年年纪轻轻，内力却不俗，但并非丐帮逍遥游内功，而是更浑厚的玄门正宗，先天罡气之类。公主睁开眼“是你，小叫化……”
“喂，我好歹也救了你一命，‘恩公’总可以叫来听听吧……咳咳……”阿九受了点内伤，脸色微白，却不失平日顽皮的个性，孩子就是孩子。
“你救我？”如果他真的要杀我，你刚才替我接那一指，早就死了，还能说笑吗！”公主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红色药瓶，倒出一颗蜡丸捏碎。
“接着！”阿九只见一个红丸迎面而来，一把抓住，仔细看了看。“看什么，你不是救了我吗，我还会害你？！不要就扔掉！”
“那里的话，我只是仔细看看，人美，想不到给的药都是美物，嘿嘿！”阿九露齿一笑，立刻吞下药丸，还卡了一下，直拍胸口……
“阿九，你怎么样了，刚才突然加速飞过来，看你被打退了，我真吓死了……”阿飞气喘吁吁，跑上前来，帮着阿九顺气。
“别憋死了你，小叫化，否则浪费我的火**……”
“什么小叫化，阿九可是帮主的……”
“阿飞！”
“火**！！！”一直不做声，紧盯着公主脸容的随风浑身一震，“你刚才的是火**！”
“怎么了，你也知道？”公主转移视线从阿九到随风，她差点忘记了眼前人是自己行动的目标，也可以说是自己的命！
“不会的，她的女儿的怎么可能是会变成天忍教的刺客……我不相信！”随风眼中现出痛苦而迷茫之色，早先见到她的面容，他就怀疑了，刚才见过她的剑法，试过她的内功，他更确定一件事，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公主也十分疑惑，为什么分明是敌我关系，对方居然两次放过自己。而刚才从他的眼睛中，自己明明看到一种包含关心，激动等等复杂感情的神色。但是任务就是任务，对方是妇孺，组织下了命令，那也要……杀！
手在微微颤抖，心里的矛盾如刀绞，该不该出手，杀一个等于给予她两次生命的人？……
“傻孩子，在出手前，让我说几句话……”突然一个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公主背后响起……
“斜沙！！！”怎么他还会在这里。“十二诛仙阵”无往不利，难道全败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神话！！公主猛地转身……一个人影也没有“你在看那里……”声音又在背后？！再转首，斜沙已经扶着平静下来的随风坐下。
你怎么可能出的来，“十二诛仙阵”就算是主公都无必胜把握……”
“是的，那个劳什子阵法确实厉害，如果被困的是随风，也许他也没把握……可惜，他们碰上了我。”斜沙微笑着一抬手，食，中二指间夹着一把奇形怪状的暗器，似刀非刀，似剑非剑。
公主一愣，继而大吃一惊，她认得这种奇形暗器！“你不姓斜，你原姓唐！！！唐杀，唐杀，你居然是唐杀！！！”
边上的飞涵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可是阿九却也是十足的吓了一跳，他隐隐记得在十三岁那一整年，从不间断教导他内功口诀与行运法门的无名道长提过这个人，那是最后一夜
“阿九，我就要走了。我要完成一个承诺，去见一个我最不愿见的人，师父不能再陪你了……”
“师父，不要走，我要永远陪伴在您身边，我以后一定努力练功，不再贪玩了，师父……”
“对不起阿九，师父很喜欢你，才会在最后这一年收你为徒。我的武功极阴柔，你的根骨却适合刚阳之功，所以我传了你我早年得到的玄门罡气的内功与口诀，打下了坚实根基，希望你日后能得遇明师……，我走后，你再也不是我徒弟，绝不可在外人提起任何关于你我之事，切记，切记！……我自己造的孽自己来还！”
“师父，什么人这么重要，使你一定要离开九儿……呜呜呜……”“他是为师这辈子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他是**唐门的佼佼者，暗器从不用毒，但却公认为唐门第一人，前无古人……唐杀，唐杀……”道士说着，眼内放出无比崇敬之色。“他放我一年时间，让我完成心愿，说一年后去傲剑峰寻他，否则他便来寻我……他要杀的人，从没一个能活……，够了，我活了三十余年，就这最后的一年才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因为老天让我遇到你这个好徒弟……呵呵呵，上天带我不薄……呵呵呵……”道士开怀大笑，消失在月亮中。“紧记我之前的话，好徒弟……阿九，我走了……”
“师父！！！……师父！！！……”
眼前这个大厨子就是当年令人闻风丧胆，却又无比崇敬的唐门第一人，更可能是自己的杀师大仇人！！！阿九的手开始不规则的颤抖……
“唐杀早就死了，我是凤鸣楼的大厨斜沙……”斜沙看着公主，缓缓的说，没有任何激动和感情，“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有一块从小就带着的金锁片。”
公主浑身一阵：“你怎么知道？！”
“上面是不是写着‘爱河之畔情花开，月老红绳心中系，天作之合永相爱’……这句是女辞，你的弟弟是不是也有一块，上书男辞‘永生之寻何所在，久远之盼已到来，相逢之缘前生定’？”
阿九再一次巨震，细细听着斜沙和公主的对话。
“你怎么知道的？！我是有这样的金锁片，娘给我后就一直戴在身上，……可是我没有弟弟。”公主焦急，疑惑现于言表，再也没有杀手该有的冷静。
斜沙没有回答，低下头“风，你也猜到她是谁了……这就是缘分，你和她未完的缘分……”顿了顿，“天忍已经开始行动，你还可以坐壁上观，眼见鸣剑的危机，天下苍生的危机而不顾？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抬起头，斜沙看着公主“我只能告诉你，你是宋人！至于你的真实身份，你的亲人等就要等我们到了鸣剑总坛，就应该可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了，你的决定呢？”
公主毫不考虑“好的，我去！我一定要要知道自己是谁！”
随风慢慢站起来，什么话也不说，回首看着“凤阁”的窗口，一个女人也看着他，一个深深爱他的女人，可是人生总有些东西，为了它们你必须牺牲另一些……，她包含感情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什么也没做，随风再次回过头认真的看了公主一眼，像是作了决定，向着出城的西门方向步去，斜沙也冲“凤阁”上的女人笑了笑，看了看阿九和飞涵，亦举步跟上随风。
公主回身又扔了一个红瓶子给阿九怀中：“好好调养吧，今日一棒我会记得！”奇怪着阿九眼中那激动的神情，她奋然转身快步向随风，斜沙而去。
阿九摇晃的站起身“飞涵，求你件事，”不知道为什么，阿九原有的顽皮之气一扫而空。
“一世人，两兄弟，有什么求的，说吧。”飞涵一拍胸脯。
“扶我跟着他们，我有一件；不，两件事要去证实……”
“跟着他们？！……好吧，他们也不是坏人，我俩闯荡江湖的路，就从今天开始！”飞涵立马儿架着阿九，向着二蓝一黑的背影追去……
“师父，我一定要查到你的下落！……而那个黑衣姑娘，那个唐杀说的话……我一定要……”阿九眺望前方，嘴里喃喃说着……左手摸在胸前，紧紧抓住一块肮脏的金锁片……
丐帮新秀阿九，飞涵初出江湖，却不可小看，这股新鲜血液能够出人头地，扬名江湖吗？
公主的身世如何，随风和她又是什么关系？阿九呢？是情是爱？是恩是怨？
鸣剑双隐要回复面目，变回风沙双侠；鸣剑山庄的中流砥柱慢慢的汇首，将会带来什么新的局面？谁人能说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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